冰凉的冷水顺着头顶缓缓的冲刷下来,将他整齐梳在耳后的发浇湿,黑色的发丝自然贴合在那张坚毅冷峻的面容之上,直到此时顾泽恺才缓缓的解开黑色衬衫的水晶扣。
结实的肌肉被花洒内的水流沾湿,莹亮莹亮的,顺着胸口的起伏缓缓没入到小腹处的腹毛下,也同样的将白色固定肋骨用的胸带打湿。
衣服随意的仍在地上,随后是金属的皮带还有西装裤。
脱衣细碎的声响在空荡的浴室内如此的明显,明显到让顾泽恺的动作一顿。
随意的洗了个凉水澡,在他即将要打沐浴露的时候修长的手指沿着那冰凉的瓶体滑动了片刻,回想起今天在公司内的争执,他承认他不过是被愤怒一时蒙蔽了眼睛。
顾太太是什么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和元牧阳是不可能有什么的。
只是为什么会失去理智说出那些口不择言的话来,就连顾泽恺自己都已经说不清楚,或许到最后林盛夏的那一纸离婚协议书也刺激了他。
洗完澡之后顾泽恺套上浴袍,径直的向着糖糖的房间走去,尽管脚步还有些浮。
糖糖看样子是刚刚睡着没多久,两个眼睛肿的和小核桃似的,安静的氛围里她平稳的呼吸一声声的传进顾泽恺的耳中,相对于边境的打打杀杀,他更喜欢与糖糖顾太太在一起,就算是不说话,只是两个人陪着糖糖看无聊的电视节目,也好过没有明天的日子。
修长的手指很凉,顾泽恺原本想要轻抚着女儿的手迟疑了下,指尖挫揉了许久直到带了些暖意之后才落在了女儿的脸上。
“爸爸,妈妈。”糖糖突然梦呓出声,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顾泽恺瞳孔微缩,面沉如水。
阖上女儿的房门,顾泽恺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房间里昏黑一片,没有闻到熟悉的淡雅香味,他的心头一紧。
慌张的打开卧室的门,足以容纳三个人的大床之上没有半个人影,就连林盛夏经常睡的那半边卧具都不见了,顾泽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脚步凌乱的打开衣柜,直到看到最下面那个旅行箱还在,才算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顾太太没有离家出走!
这样的想着,顾泽恺退出卧室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在门缝的下面见到昏黄的光线。
小心翼翼的推开半掩的书房门,林盛夏瘦小的身形就躺在那张不大的沙发床上,用着下意识自我保护的姿势蜷缩在那里。
许是梦魇了,额头上的冷汗将雪白晶莹的肌肤打湿,就连面色都苍白着。
顾泽恺慢慢的蹲在她的面前,将盖在她身上的书移开,额前漆黑的发上滴下来的水落在地板上,很快便晕成了一滩水渍。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林盛夏的这幅模样了,结婚五年,他一向都是浅眠的,林盛夏只要有动作他就可以醒来,只是他不明白,她到底经历过什么,能够让她这么多年来睡梦之中都处于害怕的恐惧感里。
用着极为缓慢的动作,顾泽恺抽出了林盛夏的掌心。
他没有忘记乔胤对自己说的,之前顾太太因为想要救出自己,用乌克扔过来的到自残。
她那么千方百计的想要将自己救出去,他一睁开眼睛却让她先将苏暖带出去,似乎真的太伤人心了,顾泽恺如是的心想。
将室内拖鞋踢到一旁,赤着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只因为这样可以减少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声响。
顾泽恺再次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家用医药箱。
其实他一哈气嘴里还是一股浓浓的威士忌味道,之前不要命的喝法令他现在胃肠如搅,可顾泽恺只是安静的坐在地板上,将林盛夏因着熟睡而无力垂落的手心轻柔的用大掌包裹住。
棉棒沾着双氧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那边沿都有些泛白的皮肤,血迹其实早就已经干涸了,顾泽恺却依旧还是一边擦拭着一边微张涔薄唇瓣呼着凉气落在那伤口上。
像是怕弄疼了她!
顾泽恺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移到林盛夏的脸上,那张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依旧紧抿着的唇瓣绷得紧紧的,眉心紧蹙冷汗滚落,可就算是这样,一张淡雅清冷的脸却依旧美丽如初。
平摊开自己的大掌,顾泽恺将横亘在掌纹处的伤疤与林盛夏的对在一起。
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巧合,两条伤痕竟然出人意料的吻合在了一起,边沿相互对接着,像是一种无形的凭证。
代表着他们夫妻两个人曾经为彼此受过的苦疼。
“顾太太,我回来了。”之前不理智的争吵令顾泽恺甚至连这句话都没有说出口,此时夜深人静,男人低哑醇厚的声音夹杂着威士忌的酒精味道。
在空气里孤独而又寂寞的传递了开来。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