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假肢交给我，“帮我把这个拿到外面去。”随后又撑着水箱，单腿站起。我急忙去扶她。“不用，我自己来。”她扶着墙，用左腿支撑着身体，然后几步跳到洗手盆旁边，抬起右腿的残肢伸到水龙头底下，开始放水冲洗。

我把假肢放在露雪床边，回身去看露雪。她已跳到门边。

“还是我帮你吧！”我让她搂着我的脖子，把她架到床上。

“真不好意思。在家的时候，我都在床边准备一副拐杖的。出门没法带。”

我问：“马上开饭了。我帮你穿衣服？”

“我得等着腿晾干。潮湿的话安上会肿的。我就不下去了。我可不想一只脚一步一步跳下去。”

“那怎么好？我们吃饭，让你一个人留在这。”

“没事的，我现在还没饿。你们先吃吧！”

我无奈下楼。

“欧阳呢？”母亲问。

“她的假肢拆下来了，得等着腿晾干。她说她不饿，让我们先吃。”

“这怎么行？”父亲说道，“怎么能把客人丢下自己吃饭呢？”

母亲接着说：“她嘴上不说，心里能不挑理吗？”

哥哥说道：“她不能走，你就把她抱下来嘛！你们相处这么久，你没少抱她吧！”

我转身上楼。露雪正靠着被子看手机。她的身上多了一件长袖衬衫，下身依然只有内裤。左腿曲膝，右面的残腿则平摊在床上。她在逆光中的倩影看起来十分美丽，但却充满伤感。

她看看我，“怎么又回来了。”她问。

“我们家里人觉得客人不来吃饭是主人招待不周。”

“真麻烦。你们家怎么这么多讲究哇？”

“来吧，我抱你下去。”

她推开我的手，“等等，我还没穿裤子呢！”

“怕什么？都是家里人。”

“我可不是你家里人。就算你家里人，你嫂子会在你爸面前只穿内衣么？”

“我嫂子现在身上还穿着游泳衣呢！”

“那我也穿游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