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辰砂好像完全不在意她说了什么,一句都没有过问。
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寂静的楼道里,只有他们并肩走着。
洛兰觉得很压抑,没话找话地说:“那几个警察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把我当成你的情妇了。”
辰砂沉默。
“他们没有问,我就没有解释,反正这事棕离知道,也算不上欺骗警察。”
辰砂依旧沉默。
洛兰想起被棕离带走的封林,关心地问:“封林怎么样了?”
辰砂终于有了反应,警告地说:“封林身后有一个区的力量,不需要你操心。”
洛兰想到自己的尴尬身份,立即闭嘴。作为一个异国公主,对被指控叛国罪的封林而言,保持距离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两人走到停车场,看到来接他们的人竟然是古板严肃的安达总管。
洛兰很意外,拽了拽辰砂的衣服,小声问:“他不是执政官的人吗?怎么在这里?”
辰砂淡淡“嗯”了一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会不会被执政官责骂?”洛兰有点担心。
“他从不骂人。”辰砂的话很诚实,只是省略了后半句“他一般都是直接把人揍进医院”。
洛兰放心了,她问心无愧,不管结果是什么都会坦然接受,只要别拖累辰砂就行。
三人坐上飞车,洛兰看安达和辰砂似乎没有交谈的打算,礼貌地问:“我可以视频联系一下同事吗?”
辰砂点了点头,安达说:“夫人请随意。”
洛兰打开个人终端的通讯录,联系安娜。
“泽尼怎么样?”
安娜早有准备,立即把泽尼最新的检查报告调出来给她看。洛兰一边浏览各项数据,一边询问泽尼的术后反应。
看完检查数据,洛兰让安娜把两种基因药剂的用量加大。
安排妥当一切后,洛兰切断视讯,刚想闭目休息,听到安达问:“要多久才能确定泽尼平安度过手术后的危险期,保住了性命?”
“一般三四天后就能知道。”
“三四天……”安达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洛兰看他再没有问题,头倚着车窗,闭目假寐。
回到家里,洛兰喝了一罐营养剂,泡了一个热水澡,把自己扔到床上,想继续睡觉。反正不能去上班,不睡觉也没有其他事情干。
但是,脑子里各种念头此起彼伏,完全睡不着。
她想起凌晨时做的梦——
她在做基因手术,十分娴熟自信,似乎已经做过很多次。周围有很多人在说话,却什么都听不清楚,终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却是穆医生。
他笑着抱住她,非常亲昵地亲吻她的脸颊。
她被吓了一跳,场景一下子变了。
她穿着死囚的衣服,站在刑场上,戴着面具的执政官像是残酷的死神,冷冷地宣判:“杀了她!”
封林指着她的鼻子,鄙夷愤怒地斥骂:“你个大骗子,一个死刑犯竟然敢冒充公主!”
紫宴笑眯眯地弹出无数张塔罗牌,想要杀死她。
洛兰拼命地逃,却看到辰砂挡在前面,他一脸寒霜,握着长剑刺向她……
她一下子惊醒了,正好看到辰砂,还以为仍在梦中。
辰砂当时说“不管你梦见了什么,都只是一个梦”,可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现实!
洛兰翻身坐起,打开智脑,想看点娱乐节目,放松一下心神,却看到铺天盖地、和她有关的新闻。
洛兰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小范围的调查,她已经成功完成手术,只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完全没有想到一个普通孤儿的基因手术竟然成为举国关注的恶性事件。
她连着换了几个频道,都是在批判她藐视法律、草菅人命,甚至有媒体发起了是否支持对骆寻执行死刑的民意调查。
洛兰苦笑,原来她和死刑这么有缘,也许最终不管她怎么逃都逃不掉最初的结局。
洛兰关掉智脑,默默思索。
她不懂政治,但也知道事情闹得这么大,政府无论如何都要给公众一个交代。如果泽尼能熬过危险期,活下来还好,如果泽尼熬不过,她就是证据确凿的杀人犯。不严肃处置她,只怕难以平息民愤。
难怪安达会纡尊降贵,亲自去接他们,难怪飞车上安达会问她那个问题,这三四天可不是普通的三四天。不过,执政官担心的应该不是她,而是辰砂,怕她拖累辰砂,毁掉他的光明前程。
洛兰想清楚后,立即做了决定。
既然是她把辰砂拖下水的,那就尽力弥补,把辰砂再送上岸。
她打起精神,换衣服、梳头发,还化了点淡妆,遮去脸上的疲惫。